什么是自组装
自组装是分子靠自身相互作用有序排列形成大尺度结构的过程,像肥皂分子自动排成双层、或者脂质和蛋白在水中自发形成囊泡和膜。把这个“自发有序”的过程放到计算机里复现,就是自组装分子动力学模拟。
下图展示了可重构胶体分子的自组装过程,包括分子排列方向(绿色箭头指示)、粒子在特定条件下的重新排列,以及动态时间序列(t=0s至t=24s)下的结构演化。该图通过实验和示意图结合,普适性地解释了自组装的动态性和有序性

DOI:10.1021/acsnano.1c09088
它不是单纯做一两个分子的静态结构计算,而是用分子动力学(或相关模拟方法)去“拍电影”:从无序溶液出发,随着时间推进,观察分子如何碰撞、缠绕、结合并最终形成纳米级或更大尺度的有序体。
对初学者来说,想象自己在显微镜下看一群分子慢慢排队、搭桥、长链成网,这就是自组装模拟试图做的事。关键是这些过程通常涉及大量自由能变化和长时间尺度,肉眼看不见的微观动力学细节通过模拟可以被逐帧捕捉和分析。
用计算揭示分子“如何自己组装”
在自组装分子动力学模拟中,我们首先需要构建一个初始体系:把许多分子(例如表面活性剂、聚合物链、纳米颗粒等)随机放入一个模拟盒子中,并设定相应的温度、压力和边界条件。接着,通过分子力场描述分子间的相互作用,如范德华力、静电力和键角势等。这些力会决定分子如何相互吸引、排斥或排列。
当时间演化开始后,计算机会在每一个极短的时间步内(通常是飞秒级)更新每个原子的速度和位置,从而模拟分子在溶液或气相中的运动。
经过足够长的模拟时间(通常在纳秒到微秒级),我们就能看到体系中的分子逐渐从无序状态演变为有序结构,例如胶束、囊泡、层状结构甚至三维网络。下图显示了β-D-PGGlc 和 α-D-PGGal 能形成连续的纤维状结构,而它们的对应异构体(α-D-PGGlc 和 β-D-PGGal)则形成无序的片层状聚集体。
通过SASA(溶剂可及表面积)表明: α-D-PGGal的SASA 更小(类似于β-D-PGGlc),意味着其疏水性更强,更容易发生分子间相互作用而非与溶剂作用。
氢键位点(IRI分析)表明: α-D-PGGal具有比β-D-PGGal更多的分子间氢键结合位点。

DOI:10.1016/j.cej.2025.168335
这一过程就是自组装的“数字重现”。通过分析能量变化、径向分布函数、分子取向分布等数据,我们不仅可以定量描述自组装的形成机制,还能预测在不同条件下可能形成的结构类型。更重要的是,分子动力学模拟能帮助研究者在实验难以观察的尺度上理解分子间的协同效应,为材料设计提供理论依据。
让分子“按需”自组装
自组装分子动力学模拟不仅是研究自然现象的工具,更是材料设计的前哨。在新型能源材料、生物医药和纳米技术领域,科学家们希望能够“定制”分子,让它们自动组装成特定的结构来实现预期功能。
比如,通过调整分子的极性、链长或官能团分布,可以控制胶束的大小、纳米膜的厚度或孔径结构。通过模拟,我们可以在计算机上“预实验”不同分子的组合,预测哪种设计更容易实现目标结构,从而大大减少实验试错成本。
下图通过分子动力学模拟和自由能扰动模拟揭示了肽与溶剂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在梯度界面上的能效。

DOI:10.1038/s41565-024-01654-w
模拟结果表明,随着丙酮浓度的增加,肽与溶剂之间的氢键减少,这可能导致肽向水浓度更高的区域迁移,从而促进纳米胶囊的形成。此外,计算得到的转移自由能(TFE)显示,纳米胶囊形成肽在水和丙酮之间的浓度存在能量最小值,这为肽在梯度界面的定位提供了驱动力。
另一方面,随着计算能力的提升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加入,分子动力学模拟正变得越来越智能化:算法可以自动识别自组装的关键步骤,甚至主动优化体系参数。
这意味着未来的科学家或许只需给出目标结构,计算机就能自动设计出合适的分子体系并模拟出其形成过程。换句话说,自组装分子动力学不仅让我们理解了“分子如何自己组装”,也让我们学会了“如何让分子按我们的意愿组装”。
总结
自组装分子动力学模拟是连接分子设计与宏观材料性能的重要桥梁。它通过时间分辨的原子或粗粒化轨迹,揭示分子间相互作用如何驱动聚集、成核和长程有序结构的形成。成功的模拟不仅需要合理的力场与模型,还需恰当的采样策略与定量描述手段,以应对长时间尺度与稀有事件的挑战。
对研究者而言,最佳实践是把原子模拟、粗粒化方法和增强采样结合起来,先用已验证案例建立信心,再逐步扩展到更复杂的体系;同时将模拟可观察量与实验数据交叉验证,以提升结论的可信度。掌握这些方法后,研究者就能用计算预测合成条件、优化分子结构并加速新材料的发现,真正把“自组装”从自然现象变成可控的工程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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