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学术性工作并不是有博士学位的科学家的唯一选择。他们另外一个重要的工作领域是营利性私营企业。2006年,几乎同等比例(38.3%)的有博士学位的科学家或工程师在私营企业工作。在这个领域工作的一大优势就是收入高,其中,在私营企业工作的科学家的收入会比在学术界工作的科学家高出50%,工程师会高出30%。尽管如此,仍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因为很多非经济的因素而愿意在学术界工作,包括学术声望、学术贡献和更大的工作自主性。下文摘自一本名为《学术领域的科学家》(Academic Scientists at Work)的书,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给年轻科学家一些建议:
有一种调侃的说法是毕业即失业目前越来越多的年轻科学家都处在博士后职位上。从1993年到2006年,科学领域(不包括社会科学)的博士后职位数量从3.3万个增长到4.8万个。此外,科学和工程学中明确计划毕业后继续进行博士后学习的博士比例从1988年的46.8%上升到2008年的52.3%,这也反映了博士后职位的重要性。博士后系统已经成为美国当今科学界的一个显著特征。近年来关于博士后的一个新现象是,拥有博士后经历已成为能否获取教职的实质性前提条件。在生物化学领域尤其如此,相对于传统的博士学位,博士后职位已经成为年轻科学家的主要试验场。很明显,如今的博士后系统是美国“大科学”的产物。在大科学中,许多科学家在一个有大量政府赞助的研究团队中工作,而每个研究团队都是有劳动分工的:一般都是有一个资深研究者(PI,项目首席科学家)申请研究资金、监督实验室工作,以及展示和撰写文章。初级研究人员–博士后或“软钱”(Soft money)研究人员–通常只能获得很低的薪水和地位,在发表的科学论文中以合作者的形式出现。博士后的吸引力当然在于它能够给这些研究人员一些期望,即从实践中获取经验,之后能够获得正常的教职工作,以及自己管理实验室。因此,博士后经历有时候被当作成功科学家职业生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科学领域博士后的现状主要有三种批评的声音。第一种批评的声音是这种体制扼杀了创造性。历史上许多伟大的发明创造都是科学家在年轻时完成的(比如,40岁以前)。如果今天的年轻科学家们都在博士后职位上依赖他人的陈旧观点开展研究,他们将失去自己独立主持创造性研究项目的机会。让人担忧的一个现象就是由年轻科学家承担的研究项目基金数量和份额明显下降。国家科学研究委员会赞助的一项研究表明,尽管研究资金总量在增加,但35岁及以下的年轻科学家获得的资助却在下降,在1980~2005年短短25年时间里下降了75%。第二种批评的声音认为博士后都是在为自己的雇主、资深研究者和大学的利益而工作。科学作家本德利在他的文章中充分阐释了这个观点,他认为现在的博士后职位实际上是一种“被掩盖了的失业”。这些年轻的、训练有素的、雄心勃勃的、充满活力的博士后能够为资金充裕的实验室提供最优质的劳动,而且他们的工作时间长,需要支付给他们的工资低。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颁布了“国家研究服务奖学金”博士后津贴(National Research Service Award postdoctoral stipends)指导方案。这一指导方案对其他研究机构的博士后薪水设置也有很大的影响。2010年,博士后津贴的波动范围为37740(之前没有博士后研究经历的人)~52068美元(之前拥有七年或更长时间博士后研究经历的人)。对比博士后和流动农业劳动力,本德利引用了一所知名大学的博士后事务负责人的一句话:“博士后和流动农业劳动力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这些博士学位获得者不用去采摘果实。”当然,如果所有的博士后最后都能找到教职、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和博士后,那么这个体系还是公平的。然而,事实是研究领域并没有足够的教职工作。博士后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实际教职人员的需求,生物医学领域尤其如此。所以,今天大多数博士后不可能成为未来科学领域的教授。对博士后体系的第三种批评声音是它打击了有天赋的年轻人追求科学事业的积极性,从长远角度看,它甚至有可能降低科学人才队伍的素质。对有志于成为科学家的青年人而言,博士后的条件意味着教育生涯的延长以及未来事业更大的不确定性。除了研究生和博士学习经历外,现在许多学生在获得教职工作前都期望完成博士后训练。近些年来,博士后培养的时间也在延长。在那些很重视博士后经历的领域,比如生物科学,博士后的培养周期可能在五年以上。由于博士后培养时间的延长,博士后群体的人口学特征也在变化。目前许多博士后都在30~40岁年龄段的中后期,他们一般要到40岁出头才能开始独立研究。这些数据可能会给美国的大学生传递消极的信息,他们必须想清楚,在同龄人都已结婚成家的这个年龄,他们是否还愿意继续学业。尽管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得到充分的研究,但已有事实表明学习时间的延长确实是很多优秀学生放弃科学事业的重要因素。